葉慈的《華衣》(A Coat) |
Muurgedichten這個詞,顧名思義,就是牆上有詩,理應翻作詩牆;但如同莊周與蝴蝶──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,見仁見智;因此,是牆詩還是詩牆,也隨你所好了。
在許多大城市中的大小街口,你可能會在隨處某個轉角遇到特色咖啡館、賣大麻煙草及情趣用品的小舖,或者饒富趣味的建築設計。在萊登,上述這些在詩牆面前都顯得遜色了些。對萊登這座城市而言,這個近二十年才出現的整體都市設計,融合了多元文化的「母語書寫」觀念,正是獨樹一幟的驕傲。
萊登的詩牆計劃最早出現於1992年,由一個民間團體Tegen-Beeld所發起,Ben Walenkamp 和 Jan-Willem Bruins兩位「工頭」是詩作躍然牆上的最重要推手。兩人雖非Tegen-Beeld的正式會員,但他們一人選詩、一人漆詩,最初的雄心壯志是「一個月漆一首詩」。自從第一首詩、俄國女詩人茨維塔耶娃(Marina Tsvetajeva)的《我的詩》(Моим стихам) 和第二首詩、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第三十首(Sonnet XXX)出現後,萊登的各個街角、建築外牆上,慢慢出現一首又一首的詩。
義大利詩人Simonetti的《開動的火車》(Treno In Corsa) |
菲士蘭文寫成的情詩《冰上的春天》(Maaie op it iis),Pieter Jelles Troelstra著 |
雖然Tegen-Beeld的計劃已經結束,也有幾首詩已經隨著時光流逝而漸漸湮滅,但這個原創性的想法激發了其他單位或個人的創作欲,許多小格言、短詩同時也出現在萊登各個角落。
根據維基百科的記載,萊登的詩牆有一百零七首,最新一首詩是去年才新漆上的,是敘利亞異議詩人、近年諾貝爾文學獎熱門人選阿多尼斯(Adonis)的阿拉伯文詩作《Dayâ》(失去),為了誌慶萊登阿拉伯研究四百周年所放。
阿多尼斯的《失去》,下有英文翻譯,是少數有翻譯的外文詩 |
詩牆的出現,讓萊登幾個原本死氣沉沉的區域,添增了許多盎然生機;在古老的巷子裡,一面帶有詩句的牆,配上攀附的藤蔓,更顯得古色古香。也有一些詩牆是配合區域改造計劃而出現的,如Slaaghwijk的五首詩,包含土耳其、蘇利南、摩洛哥、荷蘭和中國詩人的詩,就是為了標榜這一區居住的多元族群。萊登全城所有的詩中,有逾三分之一是荷蘭文詩,其他則是各種語言。
這些詩多半是各國名詩人的作品,除了前述的文豪莎翁和阿多尼斯,還有古羅馬詩人賀拉斯(Horatius)、英國的濟慈、美國的康寧斯(e.e. cummings)、愛爾蘭的葉慈、智利的聶魯達,還有荷蘭本土的詩人布隆姆(J.C. Bloem)和小說家貝恩勒夫(J. Bernlef)等。
日文俳句:松尾芭蕉的《怒海》 |
新國誠一的《州川》,密麻如涓涓細流 |
杜甫的《可惜》,偌大的中文字體彷彿是提醒世人的警鐘 |
萊登的詩牆並不是世界獨有的景點。詩牆在荷蘭其他城市、甚至是其他國家,也都有這樣的設計。但萊登的確是最早發起詩牆的荷蘭城市,並且成功讓許多其他國家起而效尤。身為詩牆集大成之地,萊登的自然讓各國遊客眼睛一亮,看到漆有自己母語詩作的建築,更會駐足欣賞、品頭論足一番。荷蘭旅遊局甚至專門為詩牆設計出適合各國遊客的旅遊指南,好讓大家一同尋寶。
這些詩當中,探討的主題也相當廣泛,除了親情、愛情、惋惜等感情外,還有歌詠動物、植物與其他物體,更有著人生、死亡以及漂泊。有人說,這些詩牆除了綜合了多樣的元素外,還象徵著萊登的有容乃大;無論你抱著什麼心情而來到萊登,詩牆上的詩都會與你作伴。
比如前面的一張圖《冰上的春天》,講的是菲士蘭人在寒冷的冬天,用滑冰和女孩子約會,悸動的心足以融化酷寒的冰,就算再怎麼冰天雪地,還是像春天;另一首前面提到的《失去》,則是詩人諄諄的叮嚀,告訴讀者人生中失去的時刻在所難免,切莫扼腕。而《開動的火車》和下面這張《我們在等等等等等》,都是應用文字推砌出驚人的視覺效果的詩,表達意涵一目了然。
詩牆的出現,除了揮灑詩意與促進觀光之外,也是基於「不是全盤蒐羅,而是取其多元」的想法。世界上各種語言的經典詩作何其多,萊登的牆壁自然可能不敷使用;但是,不經意地遇見一首詩,可能就會讓人感到興味,從而激發探索其他詩作的興趣。Tegen-Beeld當初選擇在萊登「遍地開花」,也是基於這個原因。何況,還有些詩是在建築物裡面,要在開放時間進入才能觀賞,增加一網打盡的難度。當你看過某首詩、想要再找類似的作品時,你就開始了偉大的航道了。
德國詩人Schwitter的《我們在等等等等等》(Wij w88888888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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