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律賓颱風，荷蘭推一把？

荷蘭動物黨黨魁媞莫(Marianne Thieme)

菲律賓風災，各國紛紛伸出援手。荷蘭也不例外，在電視台和新聞網站中的廣告都穿插了「人道救援，善款賑災」等字樣。最近荷蘭的左派政黨「動物黨」(Patij voor de Dieren)，其黨魁媞莫(Marianne Thieme)在國會中更發表了驚人的談話：「菲律賓遭受風災，是我們的錯，因為我們都推了一把。」這段驚世駭俗的談話引起荷蘭輿論的軒然大波。

事實上這樣的「白人原罪」想法在荷蘭並不少見。一向種族多元、意見多元的荷蘭，為了包容各種族群，已經做出許多努力，也付出過許多社會成本。包括媒體、輿論和文化圈在內，帶有「自我救贖」色彩的反省表現從沒少過，光是最近就有幾個例子。

荷蘭電視節目製作單位BNN在十一月初播放了一個實驗性節目，名稱就叫「大種族歧視實驗」(Het grote racisme experiment，請見連結)，目的是要讓白人觀眾感受到有色人種在荷蘭所受的不公待遇，經過實驗讓受試者和觀眾對歧視感同身受，相當於荷蘭版、大人版的「分裂的一班」實驗。透過膚色和眼珠顏色的分別，主持人在節目中刻意歧視了白人和藍眼人，並禮遇了膚色較深的人與黑眼人，一舉達到了節目效果。

《大種族歧視實驗》中的標語「藍眼人好吃懶做」

此外，近年荷蘭每年都會爭論一次的「黑彼得」(zwarte Piet)，這一兩個月也佔據了媒體和談話節目。「黑彼得」是荷蘭傳統節慶「聖尼可拉斯節」(Sinterklaas)的一個角色，聖尼可拉斯相當於英美的聖誕老人，黑彼德則是聖尼可拉斯的僕人。值得注意的是，慶祝方式通常是白人家長將臉塗黑扮成黑彼得，然後將禮物分送給小孩，膚色偏黑的民眾一般不慶祝這個節日。儘管聖尼可拉斯節已有百年歷史，近年來卻有越來越多人開始檢討，老少咸宜的節慶中出現「膚色黑」和「僕人」的關聯是否恰當。

聖尼可拉斯(左)與黑彼得(右)

除了上述，文首的菲律賓風災發言也是典型一例。媞莫的談話全文是「荷蘭的生活方式和工業發展，是當今氣候變遷的元凶之一，現在各位都看到了大自然的反撲。我們都應該為氣候變遷負責，讓我們一起共同承擔這個後果(請見連結)。」此話一出，更有人進一步解讀為荷蘭應當「拒絕消費型社會」、「吃素救地球」。儘管動物黨在荷蘭勢力較弱，但關懷動物的人道立場仍引起許多白人支持者的共鳴。

事實上，荷蘭文學中就有關懷與反省的傳統。穆塔爾圖里(左圖)所著的荷蘭文學經典《馬格斯‧哈弗拉爾──荷蘭貿易公司的咖啡拍賣會》(Max Havelaar – of De koffieveilingen van de Nederlandse handelmaatschappij)中，披露了十九世紀荷蘭殖民印尼時的種種惡行。這本出自前荷蘭駐印尼殖民官的半自傳小說，流露出對當地原住民的同情與憐憫，更加深了「白人殖民」就是一種「原罪」的想法。書末，殖民官哈弗拉爾(Max Havelaar)為民申冤但被拔職，更是一種悲壯的道德救贖。這本書至今仍大大影響了荷蘭社會，如荷蘭的「公平貿易」(Fair Trade)產品標誌下，就有加註Max Havelaar字樣。

因此，荷蘭對歷史與自己身為白人的反省、甚至近乎原罪的想法是有跡可循的，在許多層面至今仍影響著荷蘭社會。這樣來看，「風災你我都推了一把」的發言似乎也就不那麼意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