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蘭文學導讀：卡米荷(Simon Carmiggelt) 的《口渴之類的》("Dorst en zo")

卡米荷(Simon Carmiggelt, 1913-1987)長年以來是一名荷蘭報紙專欄作家。他自二戰起就以筆名Kronkel為阿姆斯特丹報紙論壇報(Het Parool)撰寫專欄，直至他過世為止。他用這個筆名出了一本故事集，受到許多讀者喜愛。他也常受邀上電視朗讀，並且在書寫中酷愛使用阿姆斯特丹幽默和俚語，因此並非篇篇易讀。和卡米荷相似的荷蘭作家，還有知名的康佩特(Remco Campert)，也喜歡寫日常生活。關於康佩特的作品，可參考本部落格第三篇。

卡米荷登上黑膠唱片《阿姆斯特丹人》封面

這篇《口渴之類的》是1967年的作品，屬於極短篇。下面就《口渴之類的》("Dorst en zo")的梗概：

主角在酒吧裡見到一個人。此人身材高壯，喝酒時露出他多毛的手臂和拳頭，看起來十分易怒。由於酒精的發酵，他開始碎碎唸：

「我只要路見不平，就是一拳捶下去。很可怕吧？」

這個當兒，主角略受驚嚇，怔怔地望了他一眼。但他馬上又說：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」

毛茸茸的男人又喝了一杯酒，繼續說著他的故事。

「昨天中午，我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開車，遇到要穿越馬路的兩個小毛頭。我停下了車，兩個小孩還不太敢過去。沒關係的，他們還太年輕，總會怕。但這時我後面跟著一輛車，對我按喇叭。我心中老大不爽。『呦，有人趕時間喔。』」說到這裡，他的拳頭緊繃起來。

主角問：「然後呢？」

「我就下車檢查我的引擎。我把引擎蓋打開來，好好地往裡面看。後面那傢伙也下車了，他對我說『你的車怎麼啦？』如果是以前的我，早就一巴掌呼下去啦。可是這傢伙起碼比我年輕20歲，而且塊頭跟樹一樣壯。我繼續看了一下我的引擎，抬起頭嗆他：『這是我的車，不是你的車，甘你屁事。』他悻悻然窩回他的車內，我不慌不忙地繼續端詳了一陣，才又爬上車，慢慢開走。」

主角不禁對他露出欽佩的神色。想像一下，在尖峰時段將車大搖大擺停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，讓路給行人，還不怕來勢洶洶的不速之客。真好樣的！但他最後說：「也只有這樣我的生活才能過得下去。」

賞析：

成功營造了緊張和舒緩的轉折。壯漢的今昔對比令人扼腕，充滿濃濃的無奈和年華老去的一絲悲傷。壯漢在多年前可能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，動不動就會和人上演全武行，但當他已不再如此孔武有力，留下的只有始終跟隨著的脾氣和他的衝動。在眼前迎接他的則變成感時傷逝，還有酒吧裡的雜談閒聊。

節錄：

'Als ze iets deden of zeiden wat me niet beviel, sloeg ik er meteen op. Driftig, hè?' (「如果別人說了或做了我看不慣的事情，我會馬上痛扁他們。很可怕吧？」)

De man haalde zin brede schouders op en zei: 'Ja, zo moet ik me tegenwoordig behelpen.' (壯漢聳聳他寬闊的肩膀說：「對啊，我現在只能這樣生活才過得下去。」)